位于皖南宣城市宣州区的峄山省级森林公园是一家民营的省级森林公园,“民”字头的森林公园在中国并不多见。
森林公园的负责人赵平爱树成痴,从开始承包300亩荒山种树护绿,到如今成为9000余亩林地山场的掌门人。两年前,赵平多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峄山省级森林公园的林长。
2017年初,安徽在中国率先探索建立“林长制”,并在合肥、宣城、安庆开展试点工作。近日,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致函安徽省政府,支持安徽创建全国林长制改革示范区。
林长是个什么“长”,为什么要设这样一个职务?最初,赵平也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这明确了管护林地的责任,但两年来的变化,让他真切感受到这项制度创新带来的红利。
用电曾是困扰赵平的难题,过去这家民营公园只能按企业方式架电入户,费用高昂还得按市场电价收费,这有违公园的公益性,问题僵持多年没有进展。林长制实施后,赵平的上级林长了解到实际困难,迅速推进了问题解决。
“过去林业领域碰到多头管理又找不到头绪的事儿,如今终于找到了办事儿的人。”这是林长制的实施给赵平最深切的体会,“停留在口头上和纸面上的,落到了政策和实践中,大大提升了林业人的信心。”
中国已成为全球森林资源增长最多的国家。改革开放40多年,中国森林面积和森林蓄积面积分别增长一倍左右。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数据显示,全球植被叶面积净增长的25%都来自中国。
然而,中国基层林业生态保护发展也有瓶颈,林业部门单打独斗的管理模式已不能满足林业资源修复、保护和开发的需求。
安徽农业大学林学与园林学院教授黄庆丰表示,一些地方为了经济发展,违法侵占林地,破坏森林资源的现象时有发生,森林资源保护与地方政府行政领导职责约束不强,仅靠林业部门往往力不从心。
安徽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探索实行“林长制”,借鉴“河长制”改革思路,关键就是落实以党政领导负责制为核心的责任制,确保一山一坡、一园一林都有专员专管、责任到人。
两年来,安徽省已设立各级林长共5.2万名,完善了林长制改革的组织体系、政策支撑和制度保障。数据显示,林长制实施以来,安徽省人工造林任务超额完成45%以上,造林合格率达98%以上。
“林草单个部门很难协调‘山水林湖草生命共同体’中的重大问题,因此由各级政府来组织协调,全民参与,不失为森林资源保护的有效途径。”黄庆丰说。
位于宜秀区的大龙山是皖西南城市安庆的北大门,高速道口旁苍翠连绵,绿植景观赏心悦目。很难想象,两年前,这个山头满布2800余个坟墓,石质裸露、杂草丛生,远看就是一个满目疮痍的“乱坟岗”。
“先让群众迁坟,然后在石头缝里造林。”在山头所属的眉山村,村支书杨民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因为中国老百姓尤其忌讳迁坟,10年间林业人尝试推进,均无功而返。
“青山白化”是林业治理难的突出表现,安庆市争取市区资金1200万元,区、乡、村三级林长积极协调推进,对高速口处120余亩地全面绿化提升,辅以园林景观打造,令曾经的“乱坟岗”变成了“后花园”。
据悉,常规造林亩均成本500元,石质山地造林成本会翻好几倍。在区级林业项目上,这样的投入力度前所未有。在安庆市林业局局长罗敏看来,要不是林长制的强力推进,“青山白化”顽疾依然难以破解。
护林员组成的日常巡护队伍,是落实林长制重要的基础力量。冯灿华是皖西南一名普通的护林员,他的妻子没有劳动能力,全家年收入不到3000元,而如今贫困户护林员每年补贴就达到1万元。
林长制实施后,仅安庆市就额外招聘了千余名像冯灿华一样的贫困户担任护林员,使他们的生活得到有效保障,他们也对这份工作倍加珍惜。“每天巡山至少6个小时,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底下砍树。”冯灿华说。
不仅是“增绿”“护绿”,林长制还在“用绿”“活绿”上做文章——此次国家林草局对林长制改革示范区建设提出了要求:在坚持保护优先的同时,充分发挥林业在生态治理、乡村振兴和脱贫攻坚中的基础作用,更好地实现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有机统一。
在宿松县二郎镇的万亩油茶基地,一望无际的油茶长势喜人、郁郁葱葱,近半数开始挂果。基地负责人、安徽龙成农林发展集团董事长吴伍兵告诉记者,过去吃“资源饭”留下数万亩荒山,现已改造成亩产万元的“摇钱树”,我们还在规划休闲观光旅游,让老百姓真正吃上“生态饭”。
“思路决定出路,各级林长对项目的推动支持,加速了山乡林区从砍树为生到‘种树’‘看树’致富的转变。”吴伍兵说。(记者 王正忠 杨丁淼 姜刚)
新华社新媒体 2019-0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