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源是长江、黄河、澜沧江的发源地。这里曾经湖泊遍地、草丰羊肥。近年来,该地区草原沙化、湿地萎缩、鼠害猖獗、湖泊干涸,生态形势极为严峻。专家分析,三江源生态恶化是天灾(全球变暖)和人祸(人类的不合理经济活动)共同作用的结果。目前,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全球气候趋势,而有效避免“人祸”已成为保护三江源的“重中之重”。
三江源的“人祸”是由人类的乱采金矿、滥挖药材等不合理行为与当地人口、牲畜数量剧增共同作用的结果。随着三江源保护建设工程的实施及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破坏生态的乱采滥挖等行为得到了有效的治理。如何解决过量的人口、牲畜给生态带来的压力成为保护三江源生态的核心内容之一。因此,“超量人口迁出去、超载牲畜减下来”成为保护三江源生态的重要课题。
超量人口迁出去、超载牲畜减下来
目前,三江源地区人口是解放初期的3倍还多;牲畜是解放初期的4倍。三江源草原属高寒草原和高寒草甸草场,产草量仅相当于中低海拔温性草原的一半。而且这里的生态脆弱,易破坏而不宜恢复,抗干扰能力差,承载着数量如此之大的人口和牲畜,超载放牧之严重、生态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根据有关部门的调研,三江源地区牲畜超载50%—60%。这意味着该地区的牲畜要减掉总量的1/3,才能实现畜草平衡;减少牲畜数量的同时要减掉相应比例的人口,否则当地的牧民无以为生,综合研究,相应需要减少1/4的人口。
近两年,青海省结合国家在三江源实施的生态保护工程,在该地区实施了禁牧搬迁等工程,搬迁后,原牧户承包的草场将实行禁牧,但其草场承包权不变。此举旨在实现人口、牲畜数量的“双减”,把人类活动的生态压力限制在自然生态的可承载范围之内。
根据规划,三江源保护区将搬迁牧民10140户、55773人,减畜318.40万羊单位;截至目前,已完成5400余牧户、2万多人的顺利搬迁和减畜263.93万羊单位。
让牧民“搬下来”不易,让牧民“稳得住”更难
在囊谦县,记者遇到一位自愿搬迁到县城居住的移民更藏,他说:“搬到县城来住,孩子上学条件,医疗条件都好,还能跑运输、做生意赚钱比在草原上放羊挣的多得多,我不想回草原放羊了。”记者了解到,像更藏这样已习惯了城镇生活,不想回到草原放牛羊的移民占了一定比例。
当地一位干部介绍,让牧民“搬下来”不易,让牧民“稳得住”更难,而“稳住”搬下来的牧民是三江源生态保护的关键所在。为了让搬迁的移民“稳得住”,有关部门除了每年发给搬迁牧民几千元不等的饲草粮补助,还组织技术培训,使他们有一技之长,并积极引导他们到外地打工,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但也遇到了一定困难。
三江源生态保护区地处偏远地区,二、三产业发展落后,吸纳搬迁牧民就业能力弱。同时,保护区的牧民多以藏族为主,许多人只懂藏语,不懂普通话,到外地打工障碍很大;而且不少人除了放牛放羊之外没有其他劳动技能,外出务工难度更大。
一些专家认为:保护三江源生态要实现真正意义的牧民人数减少、牲畜存栏数减低,必须要解决好该地区的教育问题。很多学校设备简陋,还只是藏语教学,家住深山的孩子甚至从小就不上学,给他们将来“走出”三江源带来不小的困难。
近两年,国家实施了一系列三江源生态保护政策,该地区学校的教学条件有了很大改善。但在教学硬件大大改善的同时,师资等“软件”滞后问题凸现。“孩子上了五年学,连自己的汉语名字还写不下来,这学上不上没什么意思。”在采访过程中,牧民索南抱怨说。
为此,青海省准备对三江源地区的中小学教师全部培训一遍。同时还通过异地办学,让三江源的部分孩子到青海东部学校去。
保护三江源需要建立长效机制
三江源地处青藏高原,高寒缺氧,生态具有破坏容易、恢复极难的脆弱特征,可逆性、抗干扰性极差。因此,要生态已经恶化的三江源完全恢复起来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投资巨大、耗时长久的过程。目前,三江源生态保护工程主要由国家投资,又有具体时限,还没有一种长效机制来保护三江源的生态;工程由当地政府具体实施,会对当地的经济发展带来很大局限,广大群众为此奉献出很多。
据黄河水利委员会计算,三江源地区每年向中下游地区供水达600亿立方米,该地区生态的好坏,对于“两江一河”中下游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影响重大。当地干部群众认为,三江源生态保护是一项事关三江流域乃至全国的生态工程,其治理成本应该由流域内的所有地区共同承担。
有关专家认为,应该建立“两江一河流域”基金制度,借鉴国际通行生态效益补偿法则,按照“谁开发谁保护,谁破坏谁恢复,谁受益谁补偿”的原则,加快建立流域区域生态补偿机制,制定下游与上游、受益与受损地区、受益与受损人群之间以及流域内外的利益补偿政策,积极探索建立上下游地区自然资源获取与惠益共享机制,为三江源保护筹集资金。从根本上解决单靠政府投入,三江源生态保护资金短缺的问题。(刘鑫焱)
资料图片:三江源区生态非常脆弱。囊谦县农牧局局长学迈指着一棵川西云杉树苗说,这棵树苗已经长了5年,还不到20厘米高。(刘鑫焱 摄)
人民日报 2006年12月0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