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清晨,机械的嗡鸣声划破了大兴安岭山林间的寂静,林业工人一天的冬季营林作业开始了。油锯手扛着油锯、踏着厚厚的积雪,走在队伍的最前边,他们要负责伐倒林间的枯死木。在他们身后几十米,割灌机手操作机械,修剪着大树周围的灌木、杂树。走在队伍最后的,则是负责捡枝丫的工人们。
每到冬季,这相似的一幕便发生在大兴安岭莽莽林海的许多角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作业点,成千上万的林业工人要用一两个月的时间,完成冬季森林抚育工作,通过对病腐木、杂树等进行砍伐、修剪,改善林木的生长环境,促进林木的培育。
在黑龙江省漠河市漠河林场工作了30年的贾玉国,已经记不清自己参加了多少次冬季营林作业。“每年落雪后就开始准备进林子,根据作业量决定在山上的时间,赶上任务多的时候,待上六七十天也没准儿。”贾玉国说,在山上住的是自己搭建的帐篷营地,喝的是河里凿出的冰烧成的水,木头架起的大通铺就是工人的“床”。
由于作业点分布在山林深处,工人们天刚蒙蒙亮时就要离开营地进山,一天要在户外工作七八个小时。“及膝深的雪大家都司空见惯了,每天扛着十几公斤重的机械在雪里穿行、作业,就算是零下40摄氏度,身上也像蒸桑拿一样地出汗,一天下来棉袄从里到外都是湿透的。”贾玉国说。
“帽子一摘,头上像小烟囱一样呼呼冒气儿。”参加冬季营林工作七八年的漠河林场工人刘辉补充道。刘辉是营林作业组中的一名割灌机手,这份工作不仅艰苦,还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每次作业前,刘辉都要仔细检查割灌机前的锯片是否松动,作业时也要戴好安全帽。尽管如此,一些小磕小碰仍难以避免。“一不小心被四处飞溅的小树枝、木屑打到,就像是鞭子抽在身上一样疼,一个冬天下来,每个割灌机手的腿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刘辉说。
曾经,大兴安岭地区的林业工人们冬季一进林子,便基本与外界处于“失联”状态。近年来,随着当地交通、通信等条件改善,冬季营林作业也有了许多变化。在工作间隙,贾玉国和几名营林作业队员向记者说起了感受最深的几点:
“以前交通不发达,物资送得不及时,大家在山上吃的都是耐储存的冻货,像是冻白菜、冻豆腐,一把韭菜都是‘奢侈品’。现在条件好了,想吃新鲜的绿叶菜,打个电话林场就能送过来,鸡蛋、鱼都断不了。”
“我们现在帐篷里的取暖设备叫‘地火龙’,就是锅炉的烟道从铺下边穿过,一烧锅炉,铺就是暖的。烧火做饭的时候,还有工人热得穿背心儿呢,放在以前可不敢想。”
“2023年山里的通信信号进一步增强了,有信号的地方更多了,基本每天都能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我们进山作业,心里就惦记着父母妻儿,每天听听他们的声音,就觉得挺踏实。”
……
站在大兴安岭的山林间,举目所见,便是无尽的雪和树。抬手摸了摸身旁的一棵白桦,贾玉国说:“干了这么多年,感觉营林、护林也不仅仅是一份工作了。能把这片林子守护好,看着这里的树越长越粗、生态越来越好,也有一种乐趣在里边,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记者金地、徐凯鑫、王鹤、石枫)
新华网 2024-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