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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乌素绿色传奇》





  《毛乌素绿色传奇》
  作者: 肖亦农 著
  开本 16K 字数:210千 印张:20 定价:28元 2012年3月第1版1次
  引 言 毛乌素沙漠的秋天好喧闹
  第一章 苍鹰盘绕的灰沙梁呀,那是我的家乡
  一、毛乌素、黄河与无定河
  二、我的毛乌素沙漠往事之一
  三、我的毛乌素沙漠往事之二
  四、内罗毕行动计划和乌审召
  五、沙漠上真的羊吃羊了吗?
  六、钱学森与宝日勒岱
  第二章 毛乌素沙漠,一片远去的云
  一、毛乌素沙漠真的要在鄂尔多斯境内消失?
  二、我们行进在“非典型化沙漠”里
  三、你说,把它恢复成原样?
  四、真的,兀其高的沙漠咋就没了?
  五、隔壁雇日工都给到160元了,他还给140元
  六、我看还是叫毛乌素吧,这样,啥都有了
  第三章 青色雾霭笼罩的远方啊,那是牧人的梦想
  一、萨拉乌苏有颗“中国牙”
  二、我不是乌审旗人是甚人?“河套人”?
  三、毛乌素沙漠上的蒙古源流
  四、人家看沙梁梁是黄的白的,可我咋看都是红红的
  五、高高的蓝天上汇集着云朵
  第四章 草原上最诱人的花香,是那五月开放的玫瑰
  一、周恩来说:她宝日勒岱就是国民党,也要让她出席党的九大
  二、殷玉珍:宁肯治沙累死,也不能让沙欺负死
  三、给沙漠点颜色看的女人们
  第五章 骏马似箭掠过草浪,高亢的嘶鸣留在路上
  一、我哪儿也不去,朝岱就是我的北京
  二、治沙大户们的华丽转身
  三、乌尼尔想吃风干肉
  四、你们这是开煤矿还是建公园呢?
  五、沙柳咋低碳了?熬茶火头子旺着哩!
  尾 篇 想起了郭小川
  引 言 毛乌素沙漠的秋天好喧闹
  深秋的毛乌素沙漠天高云淡,不由得让人思绪幽远。驱车行驶在黑油油的沙漠公路上,放眼望去,覆盖沙丘的无边草浪已经呈现了姜黄,草尖上沾扑着薄薄的白霜。在浓郁的秋色中,大片大片的沙地柏越发绿得发黑、油亮,就像是给毛乌素沙漠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绿色绒毡,铺天盖地,无边无际。漫山遍野的樟子松、油松透着青绿,昂首挺立在飒飒的秋风之中。沙原上株株柳树、白杨树满身金黄、彤红,在高高的蓝天下彰显着难以言状的华贵雍容。云朵般的畜群自由出没在黄中透绿的茫茫草浪里。秋意深深的毛乌素沙漠就像一幅连绵不断、绚丽多彩的俄罗斯油画展现在我的眼前。
  霜降一到,草木停止生长,在鄂尔多斯乌审沙漠实施的严格的禁牧措施有了松动。这对于马牛羊来说,无疑是个解放。牧人们打开了棚圈的门,将关了一个春夏的马牛羊全部赶进了毛乌素沙漠和草原上。饱尝禁牧之苦的马牛羊像被大赦的囚犯一样自由狂欢,或抖颈长嘶,或扬蹄狂奔,或悠闲踱步,或不断亲吻着渐显枯萎的牧草。秋风掠过,草浪翻动,畜群就像五彩的云朵,飘浮在遥远的天边……
  在2011年深秋,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这不禁让人泪眼婆娑。自弱冠出塞,我已经在鄂尔多斯高原整整生活了41年。现在,行进在草浪起伏的毛乌素沙漠上,我不时地问自己:你何时见过这般让人心醉的草原?这还是你的第二故乡吗?过去的毛乌素沙漠是个什么样子呀?也许人们已经记不起它的旧日容颜了。
  毛乌素沙漠又称毛乌素沙地、鄂尔多斯沙地、乌审沙漠,在鄂尔多斯高原的面积就达3万余平方公里。它南临明长城,盘踞在鄂尔多斯的南部地区以及陕北榆林市的安边、定边、靖边、神木等县的部分地区。这些地区曾是鄂尔多斯蒙古族乌审部落的游牧地。乌审沙漠是我国沙尘暴的主要源头之一。人们说它是“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
  我从踏上鄂尔多斯高原那天就知道,乌审沙漠是贫穷的代表。当时人们戏称伊克昭盟(鄂尔多斯市的前身)是“十二等盟市”(意即在内蒙古自治区12个盟市中排名末位)。在自治区各种会议上走不到人前的是伊克昭盟的各级当家人。而当时在伊克昭盟各旗县中,经济排名倒数一二位的乌审旗,更是贫穷中的贫穷。
  乌审沙漠穷啊,老、少、边、贫它占了个全。
  那时,诙谐幽默的人们在山曲中自嘲地唱道:
  河南乡的后生耍不起
  揣上两颗山药蛋打伙计
  现在想想这两句山曲,那是何等的无奈和尴尬,乌审沙漠竟然贫穷出了滑稽。
  记得在20世纪80年代末,我陪《十月》杂志副主编张守仁先生及夫人陈恪女士去乌审旗巴图湾采风,遇到大雨,被困在毛乌素沙漠里。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雨哗哗地下,我们被搞得泥一身水一身。恰巧碰到了一个热心的骑摩托车的乡邮递员,他把我们带到了乌审旗图克苏木的一个牧户家。那家住的是柳笆子搭的茅屋,不大的地方挤满了被困在路上的人。我们想找口吃的,可那家的粮食已经用光了,善良、好客的蒙古族大婶只得一碗一碗地给我们上着砖茶。最后还是那位乡邮递员冒雨跑出去,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回来了一些煮鸡蛋,守仁和夫人算是勉强充了饥。那天夜里,我们就在牧人家的大土炕上挤了一宿。我记得那条大土炕上至少挤了男女老少十几口,而这家的主人在何处栖身却不得而知了。
  我给守仁解释,没想到在旱得生烟的大沙漠也能碰上暴雨。守仁说:“这有什么?就当体验生活了。咱们这趟毛乌素沙漠之行,你一定能写一部好中篇小说,写好了我给你发。”守仁这番鼓励,使我的心里酸酸的。我想,生活过成了小说,那就不是生活了。
  现在谈起鄂尔多斯和毛乌素沙漠的生态建设,许多专家、学者都爱引用这么一段流传在鄂尔多斯高原上的顺口溜作总结:“50年代风吹草低见牛羊,60年代滥垦乱牧闹开荒,70年代沙逼人退无处藏,80年代人沙对峙互不让,90年代人进沙退变模样,新世纪产业链上做文章……”
  苍黄的沙漠是鄂尔多斯的底色。它在我的记忆中就是无穷尽的风沙。人们开玩笑说:“鄂尔多斯的鸡蛋里都带着沙子。”至于顺口溜中讲的“50年代风吹草低见牛羊”,我是不大相信的。因为在200多年前,清人无名氏就曾填过这样一首描述鄂尔多斯自然风貌的词:“鄂尔多斯天尽头,穷山秃而陡,四月柳条抽。一阵黄风,不分昏与昼。因此上,快把那万紫千红一笔勾。”
  这“一笔勾”去,鄂尔多斯真的没有了万紫千红。沙逼人走,荒漠覆良田,春夏秋冬都是满目枯黄。毛乌素沙漠和库布其沙漠这两条黄龙在鄂尔多斯翻滚、搅动了上千年,扬起的沙尘甚至漂洋过海,搅得四邻不安。21世纪初,我接待过一位日本环保女作家,她是专程来采访毛乌素沙漠的。她告诉我,毛乌素沙漠的沙尘已经飘浮到了日本。她希望能给她安排一间带独立卫生间的房间,可我找遍了乌审旗的招待所,竟然找不到一间带卫生间的标准间。在伊克昭盟的首府东胜(今鄂尔多斯市东胜区)倒是有带卫生间的标间,可惜自来水龙头不出水。我只得让服务员给她找了个大塑料桶装水。
  初夏时分,这位女作家还戴着一只大口罩,是用来过滤沙尘的。她一路上不时地用湿巾擦脸,说她的皮肤受不了干燥的气候,需要不时补水。采风途中,她要方便,我们开车走了好久,才在一个小村子边上找到一个厕所。她匆匆地跑进,然后青头紫脸地跑出,脸涨得就像一个熟茄子,蹲在地上,张着嘴哇哇地干呕着。稍停一下,她连连摇着头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知道她见到了什么,乌审旗农村路边厕所的肮脏程度完全可以想象。我惭愧地背过脸去,听着她怪声怪气地哇哇叫,感觉就像有人用针扎着我的耳鼓。这个东洋女人弯腰呕吐的一幕像烙铁一样烙在了我的脑海里,只要想起就心颤。
  多年来,我一直在想,我们的毛乌素沙漠何时才能实现现代化呢?何时才能旧貌换新颜呢?难道我们只能向世界展示我们的原始和落后吗?难道只能成为人们猎奇的对象吗?毛乌素沙漠何时才能给他的儿女以人的高贵和尊严?
  一路上,往事不断涌现在脑海中。我正沉浸在思绪里,司机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吓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只见一片黑糊糊的影子嗖嗖地闪过我的眼帘,就像冲我迎面扑来一样,不禁有些心悸。司机说:“路边草丛里野鸡太多了,差点把我的挡风玻璃撞烂。你看,那海子里是天鹅吧?那么多啊!”
  果然,在路的南边有一片蓝泱泱的水面。当地的蒙古人管湖叫“淖尔”或“海子”。海子上浮着大片大片的鸟儿,几乎把水面都遮蔽住了,远远传来一片嘎哇的鸣叫声。仔细看去,海子里确实有许多白天鹅游来游去。我知道这是南迁的鸟儿暂时停在毛乌素沙漠中这个无名的海子里作休整,待攒足气力,就振翅南飞了。蓝天上,一排排大雁嘎嘎鸣叫着飞过。天上地下鸟儿的喧闹,让我不禁想起了一段往事……
  2009年春天,我和刘庆邦先生受美国埃斯比基金会的邀请,在大洋彼岸的一座海边别墅里开始为期一个多月的写作。这座别墅面朝波涛翻滚的维多利亚海湾,四周是密不透风的黑森林,房前屋后的绿地上不时出现野麋鹿、浣熊的身影。每天清晨,都是栖息在大杉树上的小松鼠用欢快的鸣唱将我从睡梦中唤醒。在黑幽幽的林间小路散步,不时能看到画着熊头的木牌挂在树上,提醒人们这里有灰熊出没。当地人告诉我们,森林中的灰熊从不伤害人,森林中有足够的浆果和树叶供灰熊吃,它们很少光顾人类的生活区。
  我客居的这个美国西部小镇叫奥斯特维拉,翻译过来就叫“牡蛎”。这个海湾盛产牡蛎,海岸上堆着一堆堆小山似的牡蛎壳,在阳光下闪着白花花的银光。风儿吹来,尽是大海浓郁的腥湿气。这个小镇上有个女人叫蒂奥,人长得胖乎乎的,脸蛋红润润的,眉宇之间洋溢着火辣辣的美国热情。我们是在镇上的小教堂里认识的。她听说我们是从中国来的作家,便盛情地邀请我们去她家作客。第二天傍晚,基金会的翻译冬梅女士便把我和刘庆邦拉到了蒂奥的家。那是一幢乡间别墅,门前挂着一只小铜牌,上面写着建筑年代。冬梅告诉我们,这幢别墅大概是在林肯那个年代修建的,差不多和美国的历史一样长。
  庆邦曾感慨地说:“美国历史是年轻的,生态环境却是古老的。”
  蒂奥和一个颇有风度的女人在门口迎接我们。这女人叫巴巴拉,是埃斯比基金会最早的创始人。看来蒂奥做了精心准备,请来了这位重量级的人物。我们喝着红酒,夸赞着蒂奥的厨艺。她听着,一脸的兴奋。餐间,蒂奥告诉我们,她只是农闲期间才回到这个海边别墅度假,平时住在俄勒冈州的乡村农场。她说她的乡间农场有20多亩土地及一幢房子,种着菜蔬,还养着许多牛羊。原来蒂奥是个“地主婆”,一个非常善良可亲的“地主婆”。她骄傲地告诉我们,她有4个儿子、1个女儿,最小的儿子刚刚4岁。
  我们不停地与蒂奥和巴巴拉干杯,表示我们的谢意。用完餐,蒂奥约我们共同看了一个电视专题片,是关于气候变暖的。片中,北极的冰雪在融化,海平面在升高……最后是一只小北极熊趴在一块浮冰上,无助地漂向灰蒙蒙的大海……
  蒂奥泪眼朦胧地讲,希望全世界的作家关注生态、关注环保。我告诉她,这是我们的责任,我刚完成一部描述治理鄂尔多斯沙漠的报告文学。
  巴巴拉说她要为我们讲述一个《明天的寓言》。
  我们要鼓掌欢迎,巴巴拉却优雅地摆手制止了我们。她呷了口红酒,抑扬顿挫地吟诵开了:
  “从前,在美国中部有一个城镇,这里的一切生物与周围的环境很和谐。这个城镇坐落在像棋盘般排列整齐的繁荣的农场中央,周围是庄稼地,小山下果树成林。春天,繁花像白色的云朵点缀在绿色的原野上;秋天,透过松林的屏风,橡树、枫树和白桦闪射出火焰般的彩色光辉,狐狸在小山上叫着,小鹿静悄悄地穿过笼罩着秋天晨雾的原野……”
  冬梅告诉我们,这是在美国家喻户晓的《寂静的春天》一书的开篇。在《明天的寓言》中,一切都开始变化,疾病袭击了畜群、人类,到处都是死神的幽灵;苹果树开花了,但没有蜜蜂嗡嗡飞来……一种奇怪的寂静笼罩了这个地方。这是一个没有声息的春天。这儿的清晨曾经荡漾着乌鸦、鸫鸟、鸽子、樫鸟、鹪鹩的合唱以及其他鸟鸣的音浪,而现在一切声音都没有了,只有一片寂静……
  这个《明天的寓言》的叙述者是美国的蕾切尔·卡逊。她在20世纪60年代创作的《寂静的春天》在美国的影响可以与斯托夫人描绘黑人奴隶生活的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相媲美。这两部伟大的著作都改变了美国社会。斯托夫人把人们熟知的问题、公众舆论的焦点作为小说的主要内容,加速了废除奴隶制的进程;相反,卡逊发出了一个任何人都很难看得见的危险信号,从而把环境问题提上国家议事日程。
  《寂静的春天》犹如旷野中的一声呐喊,敲响了人类将因为破坏环境而受到大自然惩罚的警世钟。正是有了《寂静的春天》,才有了联合国的“世界地球日”。《寂静的春天》吹响了现代环境保护运动的第一声号角,被誉为“世界环境保护运动的里程碑”。卡逊被美国《时代周刊》评选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100个人物之一。
  巴巴拉说,卡逊是她永远的偶像,是美国妇女的骄傲。蒂奥说,卡逊虽离我们远去了,但我们都爱她。
  对卡逊我了解得很少,我只知道她是个生物学家、科普作家,同时也是身患绝症的环保斗士。她与能给工业寡头带来巨大利润的杀虫农药DDT展开了不屈服的斗争,生前饱受质疑和围攻。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都挨过DDT的熏。人们使用它时都要戴几层口罩,结果虫子杀死了,人也被熏晕了。也许DDT这个让发明它的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农业杀虫剂是全球使用寿命最短的农业杀虫剂,与卡逊的不屈抗争有关。
  巴巴拉说:“在这个世界,我们还能听到鸟儿的歌唱,人类应该感谢卡逊。”
  那个晚上,我也给巴巴拉和蒂奥讲了一个中国的绿色传奇。在20世纪50年代末期,在中国的毛乌素沙漠里,有一位叫宝日勒岱的中国妇女。她带领全村的村民在大沙漠里植树种草十几年,保住了自己的家园。她在大沙漠上创造的种树植草方法,引起了联合国治理荒漠化组织的高度重视,将其在世界范围内推广。在毛乌素沙漠腹地,还有一位叫殷玉珍的中国妇女。她独自在大沙漠中植树种草20余年,绿化了她家附近的6万余亩荒沙。2006年,世界妇女组织提名殷玉珍为诺贝尔和平奖的候选人。
  蒂奥和巴巴拉惊异地看着我,好像我在讲一个神话。我告诉她们,我送给基金会的一部书中,就有记述这两位中国妇女事迹的章节。冬梅答应一定要将这些章节翻译成英文送给蒂奥和巴巴拉,她俩兴奋地叫了起来。我说:“卡逊、宝日勒岱、殷玉珍是全人类的骄傲。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优秀的作家和学者都应该是地球的代言人。”
  那天,巴巴拉冲我们鞠了一躬。
  想到这里,我不禁泪蒙蒙的。
  我没有想到,在毛乌素沙漠一个无名的海子里,竟然汇集了这么多的鸟儿。卡逊《明天的寓言》里的那一幕在毛乌素是没有上演的机会了。尽管我在毛乌素沙漠已经生活、工作了多年,可仍然会碰到那么多的“想不到”。不光是我,就连在乌审沙漠林业战线工作了大半生的林业专家吴兆军也和我一样有许多的“想不到”。20世纪80年代,吴兆军刚从伊克昭盟农牧业学校林学专业毕业,就被分到旗林业局工作。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旗林业局就在被沙漠包围着的两排平房里。沙路绵延,骑着自行车是进不了旗林业局院内的,需要推着、扛着自行车进去。吴兆军当时22岁,身材挺拔,长着一头浓密乌黑的好头发,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和与沙漠一搏的雄心壮志。就是在这被沙漠重重围困的全旗林业工作的最高指挥机关里,吴兆军开始了自己的林业和治沙生涯。他27岁担任旗林业局局长,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20多年,后又在鄂尔多斯市林业局担任副局长。参加工作30多年来,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林业和治沙工作。他主持的一些治沙项目曾获内蒙古自治区“科学技术进步奖”一等奖和“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谈到这个林业专家,乌审人都说:“毛乌素沙漠绿化了,吴兆军的头发沙化了。”
  2011年深秋的一天,我和吴兆军交谈了一个下午。他说,30年来,他是眼见着毛乌素沙漠从城市退出,从乌审草原退出。人们在几十年驱赶沙漠的进程中发展着城市,绿化着乡村、牧区。他是眼见着农牧民由“扒肥皮”种地、过度放牧变为绿色的耕耘者和建设者。他说起老一辈的治沙英雄谷起祥、宝日勒岱和现在的殷玉珍、乌云斯庆等,如数家珍。我说我想听听他的事迹,他摸着自己稀疏的头发说:“我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看看他的头发,说:“你头上的沙化程度要比传说中的好一些。”吴兆军不禁哈哈大笑。谈起毛乌素沙漠的植被恢复,他感慨道:“毛乌素沙漠几乎全是人工绿化的,乌审人流了多少汗水啊!”
  这个秋天,万紫千红回到了毛乌素沙漠,回到了鄂尔多斯高原。现在,乌审旗这个坐落在毛乌素沙漠中的现代化城镇,已经被国家有关部门认定为首家“中国人居环境示范城镇”和“中国绿色名县”。而这一切,离那个东洋女人弯着腰嗷嗷怪叫着呕吐的时候,仅仅过去了8年。
  短短8年,乌审沙漠为什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带着这些“为什么”,走进了乌审大地和毛乌素沙漠。我想知道,乌审旗这个工业化、城镇化强力推进的“绿色名县”是如何走出“寂静的春天”的。
  也许只有融入毛乌素沙漠,亲耳聆听它从远古走向现代的铿锵节律,亲眼目睹一座座沙丘的悄然消失,你才会懂得什么叫心灵的震撼。你只有俯下身子感受毛乌素沙漠的巨大变化,追索其背后的原因,你才会知道,是10万乌审儿女用生命、汗水以及丰富的想象力、卓越的创造力,还有渴求现代美好生活的激情,书写了毛乌素沙漠的绿色传奇!
  我要记录这部绿色传奇。我要向广大读者解读毛乌素沙漠的前世今生,告诉读者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毛乌素沙漠,一个真实而又灵动的毛乌素沙漠……
肖亦农 搜狐读书频道 2012-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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