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屋顶花园承载城市生态期盼

从1983年第一座空中花园在长城饭店建成至今，北京市屋顶绿化面积已拓展至120万平方米。其中既有以草坪为主的简式屋顶绿化，也有媲美花园的红桥市场屋顶绿化。在史家小学的教学楼顶，精心培植的各类植物已经成为了孩子们的生态课堂。
　　从吸收太阳辐射、抑制城市热岛效应，到吸收二次扬尘、治理PM2.5污染，屋顶绿化承载着越来越多的期望。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饱和的承载力也使得发展立体绿化成为了不太多的选项之一。
　　从屋顶草坪到墙壁绿化，进而发展立交桥雨水收集透水系统，立体绿化的概念不断地扩展着外延和内涵；对于生活在其中的市民来说，建筑物的安全、屋顶的漏水、维护的成本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带着这些问题，记者探访了北京的一些屋顶绿化工程。
　　屋顶花园点缀如水泥丛林的城市
　　屋顶花园，古而有之，自有文字记载开始，就已经有屋顶花园的历史描述。巴比伦“空中花园”，被认为是世界七大奇迹之一，是自古以来最为有名的空中花园。古代建造屋顶花园，一般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目的是让皇家贵族们得到更多的享受，它反映古代帝王与贵族、富商们所追求的奢侈生活。如今大多已不复存在。
　　追求美好生活是人类的天性，屋顶绿化让人类可以创造触手可及的风景，因此尝试也从未停止。历史上一直是以美观、娱乐为主要目的。随着城市的不断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土地资源已呈现“寸土寸金”之势，专门用于城市绿化建设的土地资源更是十分有限，单靠有限的土地资源来扩大城市绿地面积既不经济也不现实。
　　作为城市建筑“第五立面”的屋顶绿化，是融建筑艺术和绿化艺术为一体的综合性现代技术，可使城市建筑物的空间潜能与绿色植物的多种效益得到完善的结合和充分的发挥，在北京的史家胡同小学屋顶的绿地已经成了学生的生态课堂，红桥市场的屋顶绿地像花园一样美丽。
　　可是在实际生活中却有这样那样的担心，有人认为，建筑物荷载偏小，如果采用花园式屋顶绿化，容易造成建筑物塌陷，危及住户安全；也有人担忧，北京年降水量少，是个缺水城市，根本不适合搞屋顶绿化；还有人认为屋顶绿化会造成漏水……
　　7月24日，北京市区的最高温达到37℃到38℃。北京市预警中心发布了高温橙色预警信号。在高温之下，屋顶绿地的表现如何？记者进行了实地探访。
　　暑期的北京服装学院内行人稀少，不过随便问两个人，就发现他们都知道这个学校的屋顶绿化，并且能清楚地说出位置。在热心人指引下，记者来到了服装学院的图书馆五楼，透过大大地窗户，可以看到一块块茂盛的草地，一缕轻风吹来，草丛迎风摇曳，似乎在像路人招手。
　　推门而出，来到这片绿色中时，正好遇到北京服装学院的环卫工人。师傅刚刚给这片屋顶的草丛浇完水，正准备去浇灌另外的草坪。北京市服装学院的图书馆、教学楼、办公楼等近10个楼顶都进行了绿化。这些绿化面积由4位环卫工人来实行维护。从学校最高的楼顶望去，一片片绿地好像一座座空中花园，点缀在如水泥丛林般的城市中。
　　为了“不露出白色的地面”，每周浇两次水，是这些环卫工人的主要工作。看着这片草坪，师傅似乎有些满意自己的作品，“就是看起来好看”。可是用水多了，维护绿地的费用变得非常昂贵，还因此受到过领导的提醒。一周浇两次水，是长时间的积累的经验。这样能够保证“能看到一些绿模样”。
　　可是这样一来，绿地的充分供水就无法保证。刚刚上午9时，仲夏的阳光已经开始显得炽烈，前10余分钟前浇过水的草地已经晒干。有些地方土壤已经开始龟裂，就连最耐旱的马齿苋也软软地趴在地上。与在窗户旁看到的丛丛绿色不同，在视线不及的地方，有的地方绿地已经干枯。
　　土层薄也是绿地无法保水的原因。环卫工人说，绿地的土层只有手指那么厚，是无法有效保存水分的。尽管绿地种植的都是本地野生的草木，可是仍然无法抵御酷暑和寒冬。一年中春天、秋天的生长最好，夏天的景观要打折扣，冬天就完全没有了生气。
　　在与北京服装学院隔路相望的北京中医药大学也有一片屋顶草地，位于学校的图书馆楼顶。但是问了几位暑期留校的学生，都说不知道，更是从来没上去过。图书馆中进出都要刷学校的一卡通，这也阻拦了附近许多想去屋顶参观的居民。这样美丽的景观“养在深闺，未使人识”。
　　屋顶绿化治理PM2.5还未形成规模效应
　　在2012中国杭州世界屋顶绿化大会上，世界屋顶绿化大会秘书长王仙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NGO组织达尔问自然求知社的王海燕和刘昌锋从2011年7月自发监测PM2.5，刘昌锋在自己的家里种植了3棵1.6米高的绿树，和30盆绿萝来吸纳PM2.5。经过检测，发现室内的空气基本符合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北京有一位教授，室内的绿化已经坚持了十几年。环保部门到他家里去检测，PM2.5的浓度只有14微克每立方米，比世卫组织标准还要好。
　　在德国，孩子们从小就接受教育，屋顶绿化是对建筑破坏环境的一种补偿。而对于已经产生的PM2.5颗粒来说，唯一的净化办法，就是植物和水。王仙民就提出了“立体绿化治理PM2.5”的概念。
　　屋顶绿化还能够减轻城市热岛效应，据统计，屋顶绿色植被可吸收70%—85%的太阳辐射热，抑制城市热岛效应的作用无可争议。通常，夏天黑色沥青屋面温度能高达83℃，表面光滑的混凝土屋面温度可达48℃，而有植物栽培的屋面温度仅为30℃。
　　在北京，平顶楼房的顶层如果种植草坪，室内温度可下降4℃—6℃，原来一到夏天就酷热难耐的顶楼将成为宜居楼层。世界环境保护组织称，如果城市建筑的屋顶绿化、立体绿化达到70%以上水平，暑天气温将下降5℃，冬季气温则可上升2℃，热岛效应自动解除。
　　屋顶绿化抑制二次扬尘的功效也不容忽视。据北京市园林研究所专家测定，花园式屋顶绿化平均滞尘率为31.13%，简式屋顶绿化平均滞尘率也达到21.53%。如今，屋顶绿化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认同。未来，钢筋水泥上播撒出的一片片绿色，将成为都市不可缺的“绿肺”。
　　然而目前屋顶绿化率还非常之低。以北京市为例，目前北京市屋顶绿化面积有130多万平方米，不足全市屋顶总面积的百分之一。因为在我国对屋顶绿化并没有硬性规定，2010年，《北京市绿化条例》正式实施，条例规定，符合建筑规范适宜屋顶绿化的，应当实施屋顶绿化。2011年，《北京市人民政府关于推进城市空间立体绿化建设工作的意见》也对屋顶绿化有所规定，不过都是行政指导，而不具强制力。
　　2013年北京市的《政府工作报告》，要求加大屋顶绿化的力度。东城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要求，“今年将完成屋顶绿化2万平方米”，西城区也要求“今年新增屋顶绿化3万平方米”。
　　立体绿化的推行和应用需要资金，东城区园林绿化局相关负责人表示，除此之外，屋顶绿化建设完成后，施工单位承担1至3年的养护工作，在此阶段养护一般不存在问题。但现实存在的情况是，施工单位养护期满移交业主单位养护后，由于绝大多数单位没有专业的绿化养护队伍，重视程度也存在较大差异，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屋顶绿化成果的保持。此外，还有一部分屋顶绿化成果在遇到建筑改造、加固等工程时被铲除。实际上，在南昌就出现过屋顶绿化被荒废，一遇干燥大风，尘土漫天飞扬，好事变成了坏事。
　　记者手记
　　行动起来，建一个身边花园
　　读大学的时候，特别爱去一个自习室看书，那是一座四层小楼，外墙被浓密的爬山虎覆盖，像一挂绿色的瀑布。外人大多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教室，因为必须用手拨开爬山虎才能看到教室的门口。也因为如此，那个教室的人总是很少，去那里上自习的感觉就如金庸小说中的主人公，去世外仙境修炼绝世神功一般。
　　后来接触到建筑学方面的知识，才知道这叫做墙壁绿化，与屋顶绿化一样，也是立体绿化的一种。毕业后不久，听说那个自习室被拆除了，代之以一座崭新的现代化教学楼，心中不免发出一声叹息。我们这个时代节奏很快，也因此从不缺少高楼大厦，缺的是人与自然相处的那一份和谐。
　　在北京的两所高校参观的时候，聊起楼顶绿化，无论是学生还是工作人员，言语中都带有一种自豪感。这也很好理解，当他们看书工作疲惫了，一抬头，看到一片浓绿的草地，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并不是在教室，而是在大自然中伴着鸟语花香读书，幸福感自然陡升。
　　如今的城市高楼大厦林立，鳞次栉比，如水泥丛林。固然与城市寸土寸金的地价有关，在北上广这样的特大城市，土地比黄金还要珍贵。我国的城镇化进程还在不断加速，2012年我国的城镇人口数量首次超过农村人口，这预示着城市将会更加拥挤，钢铁水泥丛林也会更加浓密。
　　节假日约上三五好友逃离都市，经历一次探险、远足成为如今的时尚。而这毕竟还需要时间与精力；更为理想的是，能创造一个触手可及的自然，建设一个就在身边的花园。在窗外，在屋前，在楼顶，工作累了，站起来伸个懒腰；学习久了，站在窗前远眺；都有一抹浓绿映入眼帘。在目前，真的不是幻想，技术已然成熟，需要的只是我们行动起来。
燕赵都市报 2013-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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