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专家韩烈保教授: 高尔夫球场真污染环境吗?

高尔夫球场是“绿色荒漠”吗？会污染环境吗？会破坏耕地吗？只有听听有关专家的论述，你的观点才能离事实最近
　　高尔夫运动自14世纪在苏格兰起源以来，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早已在世界各地盛行！从1984年第一家高尔夫球场开业至今，我国的高尔夫产业已发展成为初具规模的朝阳产业，尤其是近几年当人民生活水平提高、消费观念发生转变时，高尔夫爱好者的数量更是迅猛增长。
　　然而，随着国内球场的不断增多，环境问题也不可避免地被提了出来。作为一名从事了20多年研究的草坪专家，我从1996年开始对高尔夫球场的草坪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并于2003年在北京林大成立了高尔夫教学与研究中心，带领着由三十多个博士、硕士及本科高年级学生组成的研究小组，进行了一系列的相关研究。
　　指责球场毫无科学依据
　　出于职业习惯，我每天都会关注电视和平面媒体对高尔夫球场的报道。我发现，大多数的报道都是口诛笔伐，给球场冠上种种罪名，例如：有人说高尔夫球场是“绿色荒漠”，原因是其植被单一、农药喷洒过量；有人说高尔夫球场草坪养护用水量惊人，每平方米每天耗水量达1吨；还有人说球场破坏耕地，占用农田；还有称球场是“环境杀手”，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令人不解的是，这些报道虽然义正辞严，却存在一个共同的问题：既没有引用任何可信的调查数据，也没有任何科研机构的研究论证。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国内有关高尔夫球场施用农药和化肥对环境影响的研究非常少，公开发表的学术论文只有石利利、尤欧辉等专家的4篇，其中只有石利利对江苏昆山大上海高尔夫球场做过实地测试，结果认为：在调查区范围内，地表水中毒死蜱(农药)的浓度小于0.4ug/L，土壤中的残留除少数点有检出外，多数点均未检出残留，农药在地表水中的残留值均低于美国健康与福利部(MHW)制定的高尔夫球场饮用水中允许的残留值(毒死蜱:4ug/L)。
　　通过各种途径，我查阅了大量美国科学家对高尔夫球场环境问题进行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高尔夫球场对环境只存在潜在影响。
　　美国高尔夫球场的环境问题由来已久。上世纪70年代末，美国发生大范围持续干旱，导致政府严格限制企业和居民饮用水的使用，高尔夫球场由于用水量大而成为指责的焦点；80年代初，美国高尔夫球场大量建造对自然景观的破坏以及已建球场施用农药化肥问题使高尔夫球场再次成为指责的焦点。
　　从1983年以来，美国高尔夫球协会花费2100多万美元，开展了125个有关高尔夫球场农药化肥与环境等问题的研究，主要包括农药和化肥的淋洗和径流对环境的影响、农药和化肥施用后的去向、草坪草系统对农药和化肥降解及根系层以下的淋溶，以及农药的残留动态模型及替代性农药的开发四项内容。
　　结果，大量的研究表明：高尔夫球场施用农药化肥对环境只存在潜在影响。之所以用“潜在”一词，是因为在一些试验中的确发现了农药和化学的残留成分或其有害代谢成分，如果漫不经心地施用农药化肥的确有可能造成环境污染。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农药化肥的含量均低于美国环境保护总署(USEPA)规定的健康安全标准，对环境根本没有污染。(相关结果可在www.usga.org/网站查到)
　　中国的球场环境研究刚刚起步
　　虽然美国同行的研究结果说明高尔夫球场对环境只存在潜在影响，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中国高尔夫球场对环境也没有破坏。要弄清高尔夫球场化肥农药对环境到底是否有影响，若对环境有影响怎样最大限度的避免等问题，高尔夫行业就必须对球场进行调查研究并采取相应的对策。但是，国内目前对高尔夫球场环境方面的研究几乎是一片空白。由于高尔夫球场的管理水平及农药、化肥产品的用法与发达国家不尽相同，因此，急需做大量研究才能适应我国高尔夫运动的发展。作为严肃的科学工作者，我们必须对国内的球场做自己的科学研究。
　　做这些研究并不是告诉人们高尔夫球场对环境造成了哪些影响，而是告诉人们，要使高尔夫运动更好地发展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为政府和公众提供更好的依据，而不再盲目地指责高尔夫。同时，也为高尔夫业内人士提供管理球场草坪、科学施用农药化肥提供科学依据和对策。
　　鉴于此，北京林大高尔夫教育与研究中心在中国高尔夫协会、美国高尔夫协会、中信朝向高尔夫管理有限公司以及多家高尔夫球场的支持和协助下，从2001年6月起在国内率先开展了高尔夫球场施用几种农药和化肥对环境影响的小区试验和球场实地调查研究。
　　北京林大的研究成果
　　北京林大对高尔夫球场环境问题的研究主要采取小区试验研究和球场实地测试两种方式。由于目前我国对高尔夫球场环境评价还没有相关标准，这次研究采用的国家标准是《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土壤环境质量标准》以及多项关于食品中农药化肥残留量的标准。
　　一　小区试验研究：
　　根据美国高协(USGA)高尔夫球场果岭建造标准，我们的课题组在北京林大草坪实验站建立了64个面积为1平方米的模拟高尔夫果岭试验小区，按试验设计和数理统计的要求，根据高尔夫球场草坪施肥和农药经验值，确定了各小区农药和化肥的施用水平，并依据试验设计和统计方法在一定的间隔时间内随机取样。为了确保试验数据的可靠性，我们把全部2500多个实验数据都送到了具有国家环境测试一级资质的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中心和北京市理化测试中心进行测试。
　　然后，我们根据国家环境标准对小区试验研究进行了数据分析，得到了4点主要结论：(1)如果科学适量地施用化肥农药，对环境的影响在安全水平之内；(2)如果在施用农药和肥料后浇水或发生降雨，会导致农药化肥的淋溶；(3)在北京，三种施药水平下多菌灵对环境没有影响，甲霜灵的用药浓度应该控制在0.1g/m2水平下；(4)农药化肥均有沉积现象。
　　二　球场实地测试：
　　从2003年秋开始，北京林大又对北京5家营业年限不同的高尔夫球场进行了实地测试，测试内容包括土壤和球场内排水湖中的硝酸盐、亚硝酸盐、氨氮、总磷的浓度变化和多菌灵、百菌清、呋喃丹、五氯硝基苯的残留情况等等，研究其农药化肥是否影响环境。5个接受测试的高尔夫球场包括北京鸿华高尔夫俱乐部(开业1年)、北京东方天星高尔夫俱乐部(开业3年)、北京鸿禧长新高尔夫俱乐部(开业6年)、北京高尔夫俱乐部(开业16年)和北京国际高尔夫俱乐部(开业17年)。
　　通过一系列的测试和分析，球场实地测试可以初步得出以下结论：(1)表明4种农药的残留量均在0.001mg/L以下，对环境没有影响； (2)球场制定合理的施肥制度，科学施肥不会对环境产生影响；(3)球场排水湖虽然还远未达到富营养化的状态，随着球场运营的时间推移，水体有富营养化的趋势。
　　综上所述，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对国内高尔夫球场环境方面的测试结果总体上是比较乐观的。从今年开始，我们又成立了一个课题小组，针对国内的高尔夫球场是否占用耕地的问题进行调查和分析。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在北京(12家)、广东(25家)和湖北(3家)三地调查了40家球场。初步结果表明，其中八成以上未占用任何耕地，其余的球场虽然占用部分耕地，但总体上的比例也非常小。
　　今后，我们的研究工作还将继续进行下去。而且，随着中高协、球会等各方面的支持不断加强，我们对高尔夫球场的科研工作将做得更加深入、细致。
　　作者简介：
　　韩烈保，北京林业大学草坪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高尔夫教育与研究中心负责人，同时兼任国际草坪学会理事等职务。韩教授是我国首批草坪管理学博士，也是首批草坪管理学博士师导师，在运动场草坪建植管理、高尔夫球场建造与管理、草坪引种及新品种培育等领域中都处于国内领先地位。
(文/北京林业大学草坪研究所　韩烈保　教授 整理/鲁 勇 图/柯 时)
《高尔夫》杂志(2004年第7期） 200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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